八,心似双丝网 1-《千秋谁与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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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他们进得金宅的大门,小铃子才吐吐舌头:“是啦,我忘记说了,金四未成婚,无妻儿守灵,公子要和同学们在金宅夜祭,头七后才回小筑。”
秦乐乐几近仓惶地逃回书斋,心神不定:我如何竟怕见到三哥哥?是了,昨晚在他面前失了礼数,怕他笑话。还好,最近不与他碰面,免了尴尬。
庭前看得半晌兰花,独自摆开棋子手谈一局,找出文房四宝,燃半柱香,平心静气地开始练字。
前几天过得悠闲惬意,除开伺弄花草,便与诗词书画作伴。窗纱已旧,她买新绢换上,桂花始落,她和崔嫂收起晾干,准备以之酿酒。
这日午后在书案前作画,搁笔时太阳已然西移,九月的阳光从豆绿色的窗纱漏进,温润而沉静,卷起竹帘,便见小铃子苦着脸,坐在一方山石下,抓耳搔脑。
形影不离近两月,秦乐乐已知他甚深:“小铃子,你一副热锅中蚂蚁的模样,出了何事?”
“啊,姐姐好,没事,没事。”小铃子闻声抬头又摇头,连声否认:三公子说过,有事不能再去烦她。
秦乐乐拂然不悦:“上午打赌输给我,才说要对我肝脑涂地,这么快就保密了?”
“那个,前线送粮草的队伍回来了,又要拉走不少库存,仓库需要新的补给,今年洪灾欠收,偏马员外狮子大开口,市场一石米涨一百文,他要涨二百文。”小铃子交待完毕,暗想:公子说得对,秦姐姐便是专门来收我的。
“谁是马员外?”秦乐乐问。小铃子答:“湖州城最大的米商,他婆娘郑氏是个母老虎,可厉害呢。”
“你怎知他要涨二百文?”秦乐乐再问。“我刚才到桑梓苑听到陈方两位先生和他谈话。你那时在画牡丹花瓣。真是的,画一瓣花要涂十六次色,十瓣就一百六十次,要是画个牡丹园,不得画上一辈子吗?”小铃子说着说着又开始跑调。
秦乐乐道:“我去瞧瞧。”收好笔墨,便领着少年分花拂柳,绕水榭,过长廊,前方便是桑梓苑。
还未进门已闻内中人语:“马员外走好。”秦乐乐赶紧躲在树后,从花叶间往外张望:“那个白白胖胖长山羊胡的便是马员外”
“是的”小铃子蹲在树下不敢抬头,不停地祈祷:千万别让两位先生看见姐姐。姐姐也应景地矮下身子:“你说全湖州城都知道金四的事?”
小铃子点头如鸡吃米,却听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句:“水已经浑了。”话未落,人已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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