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虫雾困境-《盘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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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最可能……是虫子。”

    “虫子?!”金克木眼前顿时浮现出雾虫钻入自家体内啃噬脏腑的画面,顿感头皮发麻,“什么虫子这么轻,不扇翅膀也能浮空不坠?”

    “虽则难以置信,但结合此前遭遇来看也并非不可能,毕竟这洞府颇多诡异。”赵洪友接过话头,“照此观之,老弟所断颇合情理。”

    “如何,”戚宝笑道,“金兄可还想炼化此雾元?”

    “宝兄弟莫再消遣我。”金克木念及方才一意孤行不由颔首低眉,朝宠渡郑重作揖,“又蒙渡兄相救,金某既感且愧,先前鬼迷心窍多有得罪,恳乞渡兄原谅则个。”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宠渡摆摆手,“既是内伙子,总不能眼睁睁看你往火坑里跳。”

    “对对对,”赵洪友趁势调和,“都是过命的兄弟,说开了就好、说开了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从今而后,但凡渡兄安排,金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。”金克木到底还记得宠渡此番展现出来的见识、谋略与手段,加上平日见闻,暗里幡然悔悟,“唉,怎能不信他呢?”

    “喂!胖爷这儿呢?”戚宝打趣道,“爷刚没提点你?”

    “自是感念兄弟的。”金克木拱拱手。

    “敷衍。”戚宝哼一声别过脸,嘴角不由自主咧开,明显看似嫌弃金克木不够诚意,心里却受用得很。

    另三人见状,相视大笑,氛围就此回暖,分裂的苗头湮灭于无形,没承想又引鹰老三循声而至,气急问道:“呔!尔等怎还在此处?”

    “兄弟快藏起来,我另有计较。”戚宝急跨两步去迎鹰老三,路过金、赵二人时低声嘱咐道:“与胖爷演他一场。”

    虽不知详细,却料定戚宝的盘算与鹰老三有关,宠渡不急细问只管藏身,隐入黑暗后小意探头,正见鹰老三从雾中出来,怒视着几人。

    其实前后两次照面相隔并不久,鹰老三却更显枯瘦,那对眸子也愈发明亮了,跟回光返照似的。

    “今见前辈圣颜,”戚宝躬身堆笑,“实乃三生之幸。”

    “本尊已入人仙之境,弹指间教人灰飞烟灭。”鹰老三不时回头,“吾与人斗战小胜一场特来规劝,尔等速速离去免受殃及。”

    “刚还元婴老怪,这会儿就化神了?”金克木强忍笑意,“真这么容易就好喽。”

    “与人斗法?看来碰上其他疯人了。”宠渡暗自揣测,谁承想戚宝却提到个出乎预料的角色。

    “敢问前辈,来人可是渡厄老魔?”

    “哼!”鹰老三环视两圈不见宠渡,顿时面露不屑,“渡厄老魔不及吾,上回便命丧吾手,如何再与吾相提并论?”

    “这老魔自恃手段无恶不作,人人得而诛之。”戚宝义愤填膺,“只恨我辈道行微末,唯前辈这等大能方可翦此大患造福玄门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不错。你这后生讲究,所言甚合吾意。”鹰老三单手负于后,另一手作捻须状,别有一番仙风道骨,朝金克木与赵洪友扬了扬下巴,“比他两个呆子强。”

    “前辈雅量。”金克木咬唇止笑。

    “我俩实不善言辞。”

    “斗胆请前辈纳入门下。”戚宝再拜。

    “老夫只望清修,从不收徒。”

    “洒扫伺候也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收便是不收。”鹰老三头摇如拨浪鼓。

    “唉。是晚辈福薄了……”戚宝一脸心酸颓丧,仿佛上门提亲时还没迈过门槛就被轰了出来,其逼真模样,旁观三人若非知是演戏绝对会被糊弄过去;更别说鹰老三亦幻亦真傻傻分不清,自是于心不忍的。

    “乖娃娃毋需如此。”鹰老三语重心长,就差凑上前来拍着戚宝的肩膀安慰了,“老朽虽不收徒,却不妨赐你一场造化。”

    “乖娃娃?狗蛋儿的疯了还不忘占胖爷便宜。”戚宝咬牙暗骂,朝憋笑的金、赵二人剜了一眼,偏不好发泄出来,只能状作惊喜,“前辈当真?”

    “人仙岂有戏言?”

    “敢问是何造化?”

    “吾之宝贝你可敢要?”

    “敢请成全。”

    “人仙之宝威势太强,你驱用不了,反怀璧其罪易招祸端。”鹰老三沉吟片刻,取下斜挎的储物袋,“袋中乃老夫昔日所用法器,保存至斯不过留个念想,今既与你有缘,便赠与你吧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前辈。”戚宝眼包泪花。

    “你要善用。”

    “定不负前辈所望。”

    鹰老三捻着想象中的胡须,甩手将储物袋随附几缕怪雾扔出来,转身道:“吾去也。”随即大笑着没入雾中。

    戚宝哪敢用手去接,任由袋子“吧嗒”掉地上。另二人也纷纷退开如避瘟神,金克木如前将火烧雾,任几片黑灰落下来。

    此时确认鹰老三走远,看戏的三头“牲口”终于憋不住,个个口念“乖娃娃”。

    金克木险些元气不继将掌焰抖灭。

    赵洪友一边笑一边拍打洞壁。

    宠渡擦着眼角泪花从暗处走出来。

    “笑笑笑、笑个屁。”戚宝涨红了脸,“几个没良心的。胖爷这般装孙子捞油水为了谁?反正鹰老三也用不上了,不拿白不拿。”

    “嗯,毕竟乖娃娃。”

    “你个老魔有脸说胖爷?”

    “乖、乖娃娃,以后就这么叫。”

    “姓赵的你敢!”戚宝手指宠渡,“凭什么他是老魔,胖爷仅是个娃娃?”

    “渡老魔——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“怪我咯?要问你找鹰老三去。”宠渡也无奈,不期然几人此番插科打诨竟招来回应,却是躲在别处甬道中的夺宝者争相开骂。

    “谁在笑?比他娘的哭还难听。”

    “笑锤子。不晓得声音太大容易把雾里的疯子引过来?不知死活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管他作甚?想死谁也拦不住。”

    “就笑咋了?不服来咬胖爷啊。”戚宝振振有词,“一帮怂到娘胎里的瓜货,知道招疯子还理你胖爷干屁?毬用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肏。哪儿来的死胖子?”

    “难怪听声儿耳熟,绝对是戚宝。”

    “别拉着我……不好惹又怎样,大爷怕他不成?要能用气,老子不一把火烤了这死猪。”

    “狗日的有本事就把雾吞了。”

    “休要多言,捡石头砸他。”

    “好主意。”

    “别用气、千万别用气。”

    此间人马皆非善茬,惯能听声辨位,虽难保个个精准,却胜在人多,哪怕每人只扔一块石头加起来都不少,更何况扔了再扔。

    片刻间大大小小的石块密如雨下,砸在壁上啪啦作响,不乏射入甬道中的,戚宝首当其冲闪避不及,被打得哇哇直叫抱头鼠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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