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三四层楼那么高咯-《盘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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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咳,能不熟么?”童泰接过话头,“那厮脑袋上,还顶着金乌派的悬红哩,而且是凉城有史以来最高的赏金。”

    “是他?”宗文阅眉毛一挑,“早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叩赏之夜,就是因他而起?”

    “师兄好记性。”叶舟竖指赞道,“那厮还因此得了个响当当的名号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名号?”

    “‘凉城最有价值散修’。”

    “好,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师兄之意,莫非是想……”

    “能有什么?你们把他吹得天花乱坠,我手痒,就想跟他切磋两手。”

    “师兄切莫冲动。”叶舟一脸诚恳,“那厮真的很难对付,听说金克木与赵洪友联手都不曾将他如何。”

    “对对对,”童泰哪里看得穿叶舟的如意算盘,还真以为是劝诫,在旁情真意切地附和着,“虽说只是切磋,并非死斗,却也可见其战力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意已决,毋需再言。”宗文阅笑了笑,“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,我倒想看看,他是不是真能散得‘最有价值’。”

    宗文阅恨意难消,对此后苏雪“人外有人”“共参共进”之类的谆谆告诫全作了耳旁风,若非因为不日后炎窟山的惊变,就要下山来寻宠渡的晦气了。

    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一贯善于躲在暗处挑拨的叶舟,趁此风向,也有意无意间透露出“宠渡”之名。

    童泰见状,乐得添油加醋。

    而山上其他弟子,抱着各种心思,也想见见“凉城最有价值散修”是否真长了三头六臂,由此传遍宗内。

    一时间,人人论说其人其事。

    “山野散修而已,来晚了未经大典选拔,也不晓得怎么混成杂役的。”

    “听说救过穆师兄的命来着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难怪咯。”

    “呀!我想起来了,他就是刘力之前说过的那个‘小龙虾’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还是个红皮儿的?”

    “师妹,要不你去尝一口,回头给我们说说肉质如何。”

    “咦……多脏啊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,给连师兄提鞋也不配。”

    一干女弟子口中的连续师兄,在收到这方面的消息时,并没有表现出半分热情,甚至眼皮也没抬,只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蝼蚁之趣,大抵如此。”

    就这样,宠渡虽然人在山下,但声名却在山上传播开来。

    更是因此,被叶舟成功“借刀”,种下莫名其妙一桩因果,乃至后来在宗门试炼中险些应了宗文阅所言,“散得‘最有价值’。”

    当然,这是后来的事。

    至于眼下,宠渡最为挂心的,仍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。

    吱——

    静谧的夜里,响起门轴的转动声。

    许是起雾的缘故,这响动显得有些朦胧。

    算起来,离那一夜的斗法已有数日,虽然山下风平浪静一片祥和,但毕竟是当事一方,谁知道净妖宗暗里还会不会查、怎么查,宠渡仍旧不敢大意。

    透过开起的门缝观望片刻,宠渡照旧用神念扫了扫,确定没有异常,这才轻手轻脚出了草棚。

    来到田间,宠渡摸索着找到之前留下的孔洞,将兽骨顺着八个方位分别固定好,并指一道灵力,打在最后布置的那根兽骨上。

    玉光,乍闪即逝。

    薄雾,轻微波动。

    循着阵器间的互相感应,清淡的灵光似一根蚕丝,从那兽骨上射出,穿透雾气,飞速地奔向另一根兽骨。

    三两息的工夫,田边另外先后闪烁了七次,等到灵光再次传回宠渡脚下的兽骨,但听一阵细微的嗡鸣。

    噌!

    聚灵阵,成了。

    一层弧形光膜,锅盖似的,罩住了整片灵田。

    膜光很弱,即便在晴朗的夜空里也淡不可察,当下与氤氲的薄雾混为一体,就更难被看出异常。

    元气本无形,此刻却被光膜从自然气息中剥离出来,飘渺缭绕间,沉入泥土里,渗入嫩芽中,持续滋养着灵植。

    “呼……”宠渡吁了一口气,坐在田边盘算着,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,将阵器一一收好,径自回屋歇息去了。

    雾气渐浓,山下恢复了宁静。

    算上今夜,聚气养田已是第三回。

    其效果,诚如宠渡所料。

    正是这两日的滋养,许久不见动静的灵种开始萌芽,且长势喜人;若在白天观察,会发现连叶片都更为油亮。

    要知道,当初于海国卖出手的,可都是废种。有鉴于此,宠渡对眼下取得的成果,还是很满意的。

    当然,也有不便之处。

    在这山下,就现已摆在明面上的战力来看,宠渡不惧任何人,所以不怕事儿;但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,对没所谓的琐事,宠渡也无心过问。

    一则,山上总有人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机会,想方设法给自己添堵,一着不慎便可能中套,所以大意不得。

    二则,至今存在的问题本就一箩筐,诸如小金娃是否夺舍、妖化什么的,全无头绪,除了打理灵田和必要的应酬,何来多余心力去纠扯?

    三则,再有两年,便是杂役考核,总计五十个名额,有机会成为净妖宗的正式弟子,自然是要争上一争的。

    因此,宠渡就想好好种田,按时上缴实物租子,如此耗上两年。

    说回当下,为免被人发现告密,进而导致不必要的麻烦与耽搁,便只能在夜间布阵养田。

    然而,要是早知不久后山下发生的那场剧变,宠渡说什么也不会劳心劳力忙这一场了。

    次日午后,宠渡紧闭房门,正挥舞朴刀,借此体悟魔古太刀的三式刀意,却察觉到落云子的神念扫来。

    “这疑心病……”宠渡暗叹,转瞬间变作了寻常刀法,有模有样地操演两番,猛听得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,越来愈近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唔嘛抬头望着木门的方向。

    脚步很重,来人的块头必然极大。

    所以,不会是穆多海。

    ——咚咚咚。

    叩门声清脆而明亮,不像是以人的肉掌或指节、倒更似用某种硬物敲击出来的,令宠渡第一时间想起了漂流棍。

    此刻,门外传来一句咕哝。

    “不在么?……不守着自己的地儿,净瞎跑,心可真大。”

    “这死胖子,”宠渡闻言暗笑,“终于来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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