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 七豆蔻韶华(一)-《簪中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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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黄梓瑕自然不信鬼神,不过她还是遥遥望了一眼知锦园,将这个院子放在了心上。

    驸马居住的宿薇园,里面遍植紫薇,正值花期,开得累累垂垂,一片热闹景象。

    驸马正与崔纯湛相对谈笑,看见她被侍女引进来,韦保衡笑道:“杨公公!我们正在说昨天那场球呢!你身手真是不错,哪天有空我们再战一场吧?”

    黄梓瑕笑道:“哪里,驸马才是挡者披靡,令人敬服。”

    崔纯湛则不敢置信地打量着黄梓瑕:“什么?杨公公击鞠这么厉害?真是看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人不可貌相吧?”韦保衡笑道,“本来王蕴请我出场时我还说,周子秦完全外行人,那个大个子张行英家里连马都没有,还有一个杨公公,我就算一个人对他们三人也是仗势欺人啊,居然还和王蕴联手,简直是恃强凌弱了!哈哈哈,没想到最后却终于输在他们手中了。”

    崔纯湛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:“昨日那场球不是由于你的马出了意外,所以中止了么?”

    “哎,输就是输了,而且夔王都上阵了,我还敢打下去?”他说着,朝黄梓瑕笑道,“说起来,杨公公你面子真大,京中能召集三位王爷替你打比赛的,你算是第一位了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,几位王爷也是因为知道对手是驸马,所以才肯下场的,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。”黄梓瑕赶紧说道。

    “唉,可惜我这回丢脸丢大了,居然中途坠马,多年英名一朝丧啊!”韦保衡说着,却毫无懊恼的模样,笑嘻嘻地卷起自己的衣袖给他们看,“瞧见没有?身上最大的一片伤痕,长二寸,宽半寸,擦伤。”

    崔纯湛又好气又好笑,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肘上:“去去,堂堂男子汉,破这么点皮好意思擦药!”

    “公主说了,身上破那也是破,破了相,就当不了驸马了。”他振振有词地说着,又对黄梓瑕说,“杨公公,你说这事吧,我昨天也想了许久,可就是想不明白。你说我随手牵的这一匹马,到底什么时候被人动的手脚?我思前想后,似乎别人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“我如今也尚无头绪,此事大约还需要我们再继续调查。”黄梓瑕说着,又问,“不知驸马身边可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,或者值得注意的事?”

    韦保衡皱眉想了许久,说:“好像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黄梓瑕还在沉思,他忽然又一拍桌子,说,“有!最近认识了一个人,真是咄咄怪事,难以言表!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黄梓瑕与崔纯湛赶紧问。

    “一个小宦官,长得清清秀秀纤纤细细的,打球却比京城防卫司一群大老爷们好强悍,这就是我最近遇见的最大的怪事了!”

    “驸马爷,您就别开玩笑了吧!”黄梓瑕苦笑,站起来在屋内走了两步,看到墙上挂的一幅字画,艳红的一枝豆蔻,似有若无的两抹绿叶,旁边写的是杜牧诗意——

    娉娉袅袅十三余,豆蔻梢头二月初。

    春风十里扬州路,卷上珠帘总不如。

    黄梓瑕看到落款,不由得赞叹道:“驸马爷真是书画双绝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书画双绝,我在国子监的时候,天天和周子秦一起逃学去爬树抓鸟。”韦保衡挥手笑道,“还不都是我爹逼我的,唉。”

    崔纯湛则说道:“这首诗也是我心爱啊,十三四岁的小姑娘,豆蔻梢头,真是青葱水嫩,格外迷人啊……”

    韦保衡翻他一个白眼:“尊夫人年岁?”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比我大三岁。不过她在我心中,永远都是青葱水嫩迷人的小姑娘!”

    黄梓瑕没理这两个男人,只看着画说:“驸马爷的豆蔻画得好,这一整首诗中,写得最好的两个字,也是豆蔻。”

    韦保衡面容涌上一丝暗淡,但终究只是笑了笑,没说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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