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阳王觉得，尤妃应当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。毕竟在他的记忆里，她一直是个冷静睿智的姑娘。

    可眼下…

    他很难形容在她做出这等毫不顾忌他人的举动时，他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。

    他很想质问她，问问她现在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，但碍于眼下的场合，他只能硬生生地把心里话全都吞回肚子。

    “这就闹矛盾了吗？”萧辞钰哂笑，“朕还以为，你们多宣扬的感情有多牢固。原来，你们所谓的爱，也不过如此。”

    萧辞钰淡淡把尤妃之前说给他听的话还了回去，末了，还补上一句：“有时候，私心就是私心，别什么都打上爱的名号。否则，梦碎的时候，碎片会很扎人。”

    此前能共同谋划，或许是出于曾经的感情，但要说这份感情有多伟大，比别人的牢固多少，倒也没那么夸张。

    萧辞钰对尤妃笑话他与沈澜熙的感情有几分不满，所以，找准机会，他便直接报复了回去。

    待到尤妃因此与晋阳王怒目相视，他方才淡淡对旁边的人说起正事：“方才的那些问话，你们都听见了吧？事情具体是怎么一个事情，你们也该捋顺了吧？

    “既然大家都清楚了，那此事，就这么着吧。”

    萧辞钰起身，垂眸你两人一眼：“这两人联合张家，假借刺驾之事谋害皇后，依律法，当斩首示众。

    “不过此事说来荒唐，朕也不想让天下人看皇家笑话，所以…斩首之刑就改为赐毒酒吧。正好大家相识这么些年，给人留个全尸，也算是给了最后一份尊严了。”

    萧辞钰这一番决定，自然是没人敢随意反驳。

    事情就摆在眼前，当事人也亲口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，他们还能说什么“不赞同”的话。

    只不过，大家也都心知肚明——所谓毒酒换斩首，并不是因为事情传出去丢人，或者是想给人最后一份尊严。这位，恐怕只是怕等到秋后再斩首夜长梦多，所以，干脆在船上直接把此事办了。

    到时候只要人没了，那不管尤家张家乃至尤太妃再有什么新手段，也都掀不起风浪来了。

    这位，分明就是担心夜长梦多！

    不过片刻，周德舜便端着一壶早就调配好的毒药回到了饭厅。

    萧辞钰也不跟人客气，拿过两只酒杯，便直接递了过去：“呐，一人一个，酒在这里，你们自己来？”

    不管此前有多嚣张，有多把生死置之度外，在真正面对此事的时候，心里都会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丝恐慌。

    “陛下就凭一份口供，就直接把毒酒赐下了吗？”晋阳王垂眸，低声道，“如此做法，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？”

    “确实草率。”萧辞钰微微颌。

    但转瞬，他又淡笑着道：“但你们既把事情全都跟大家仔细描述一遍，那今日在场的所有人，往后就都是证人了。

    “有口供，有证人，再加上这背后的逻辑关系…这杯毒酒，你们该喝下了。”